舞者,练
功十年如一日。
裴恬小时候,还跟着苏念念学过一段时间的芭蕾。苏念念练功时,还笑看着她:“你小时候教过你的那些,还记得不?要不要和我一起跳一段?”
裴恬抱着腿,不好意思地摇头,“不太记得了。”
苏念念依旧是笑,“没关系,恬恬会的东西那么多,不差这一段。”
裴恬笑意微敛,神情低落下来。
她小时候三心二意,什么都会一点,却什么都不精,从而,没有任何爱好,也没有任何她费劲力气想要做好的事。
原先,裴恬根本不会在意。因为,她想要得到什么,实在是太过容易了。
直到刚刚,掌珠冷冰冰的拒绝突然砸在脸上,晃如一桶冰水,将裴恬泼得脊背生寒。
恍然抬头,裴恬才发现,她身边的人都是那么优秀。
情绪一上来,便一跌再跌。
一些她原本以为已经忘记的话,突然涌上脑海。
“一个娇气的小公主罢了,陆池舟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?”
注意到裴恬越来越低的头,苏念念停下练功的动作,“怎么了?”
裴恬摇了摇头,闷闷道:“婶婶,其实我今天来,是为了躲一个人。”
苏念念盘腿坐她对面,温声问:“谁啊?”
“陆池舟,你还记得吗?”裴恬低头,“就以前那给你做花童那个。”
苏念念哪能不记得这个人。当初狠心抛下小姑娘,走了五年。
她蹙眉问:“他又怎么你了?”
“是我…”裴恬顿了顿,有些尴尬地说:“是我昨天当众人面,把他强吻了。”
苏念念张了张唇,“所以,他想怎么样?”
裴恬讷讷点头,苦着小脸,“他要我负责。”
苏念念:“你要不想负责,婶婶帮你兜着。”
裴恬:“也不是…我就想躲一躲他。”
苏念念:“没关系,他要敢找过来,我帮你赶走。”
裴恬表情纠结,她轻吐一口气:“他暂时应该找不过来吧。”
似是为了印证她的话,下一秒,裴恬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,屏幕亮起,显示[公孔雀]来电。
裴恬看见来电人,吓得手机一抖,掉到地上。
她目瞪口呆地和苏念念大眼瞪小眼。
苏念念倒是异常镇定,直接从地上拿起手机,开了免提。
那头,低沉男声混着外头的风声,响彻整个人舞房。
“我在你叔叔家楼下等你。”
裴恬张了张唇,半晌说不出一句话。
这人怎么能这么快找到她在哪的!
还是苏念念帮她回了话,“恬恬不方便回话,有什么事直接电话里说吧。”
那头静默了会,不卑不亢道:“婶婶您好,我是陆池舟。”
“我只是想接恬恬回家。”
谁是你婶婶。
苏念念被喊得咯噔了下,还是礼貌道:“没关系,我家就是她家。”
良久。
久到裴恬以为陆池舟挂电话了,那头咳嗽了好几声,再说话时,男声沙哑:“婶婶,外面下雪了。”
这话一出,裴恬下意识看向窗外。
不知何时,外面又飘起了雪,混着寒风呼啸而过。
裴恬的心尖霎时就揪紧了,她咬着下唇,几乎是不加思考的,从苏念念手中拿过手机,声音绷得紧紧的:“我马上就下来。”
那头轻笑了声,“好。”
电话挂断。
苏念念看着一秒就站起身的裴恬,晃了晃神。
高,实在是高。四句话,让一个女孩和他回家。
这裴恬是招惹了个什么千年老狐狸,被勾得魂都没了。
“那婶婶,我走了?”
苏念念无奈地挥挥手,“去吧去吧。
裴恬又重新拎着小行李箱出了大门,走前,忍不住回头瞅了眼。
随即便看见,她小叔叔一家,全都在、看好戏。
裴恬脸色一烧,头都不好意思回,一下就跑了个没影。
独栋小别墅前,裴恬一眼就看到了陆池舟,他举了把伞,长身玉立在车前。
漫天雪花飘舞,冰天雪地间,他就静静站在那。
裴恬的视线突然有些模糊。她终于明白了她所有的迟疑在哪。
在这样喜欢的人面前,哪怕是她,也会瞻前顾后,也会小心翼翼。
而这些不确定,在见着陆池舟时,又会被坚定走向他的勇气所覆盖。
裴恬加快脚步,走到男人面前,仰起小脸,圆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“还想跑?”陆池舟恰时低眼,面上却没半分笑意,冰凉的指尖抬起她下巴:“不对我负责?”
裴恬不闪不避地看着他,用温暖的手覆上他手背:“怎么负责?”
陆池舟眼神黑如墨石,低头,和她越靠越近,直至鼻息相闻。薄唇上,昨晚那点深红,已经凝成了疤,宛如一点朱砂。
纤长的眼睫挡住眸中晦涩,他用极低的嗓音暗示:“白做你这么多年童养婿了?”
裴恬吸了吸鼻子,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突然就涌上的心头。她别过脸,声音有些委屈:“你现在太贵了,我招不起。”
陆池舟手掌扶正她脸颊,将她整个人更深地往怀里按,与此同时,温凉的唇瓣碰上她的,伴随着一道低沉的嗓音。
“我可以倒贴。”